第1748章 极致的唯心主义者

        我没有调侃冬爸这种过分在意他人目光和议论的生活态度,已经到了作茧自缚、掩耳盗铃的病态程度,无异于最极致的唯心主义者,简直就是作风正派版的张力,反而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向虎姐做了保证——当然,我不是答应了不咬着她的耳朵就不会亲昵的称呼她,谨小慎微到那种程度,那我和张明杰也没啥区别了,我只是在表达一个态度,即我不会在不恰当的人物面前或者环境当中叫溜嘴的,一如办公室里孤男寡女的时候,我还总叫墨菲大花痴甚至小贱人呢,有谁听见过?

        屋里我让她捶腿伺候着,出了门我就是她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狗腿,这点分寸眼色都没有,不早惹你醋海翻波将我三条腿都给打断了啊?

        小心思是小心思,我的态度绝对不是假装的,一是因为以冬爸这样的性格脾气,若能认可,哪怕只是默许我和虎姐的关系,我都只有感激涕零的份,所以不要说这种小事了,再过分百倍千百的要求,能妥协我也肯定没二话的妥协,二则是,一个称呼问题,虎姐都考虑的如此周到深远,可见她的确不是演戏安慰我,而是真的下定决心要继续和我在一起了。

        哥们心里又感动又激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直到虎姐转身要走,我才又紧忙开口叫住了她,“等等!差点被你给瞒混过去——你还没告诉我呢,你说的陈若雅演技好,演的也好,到底是啥意思?”

        虎姐驻足回身,笑容别有意味,不答反问,道:“你好奇的只是我这句话的意思?”

        “不是,”我摇了摇头,目光却一直与虎姐保持对视,丝毫没有掩饰我的怀疑,道:“我是觉得,你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你可能知道了一些我可能知道也可能还不知道的内情,例如……陈若雅突然对我表现的异常亲近的真正目的。”

        “她有对你表现的异常亲近吗?”还好虎姐不是问我,而是自问,否则哥们差点就漏了怯,不打自招将那女人勾引我的事情交代了,“别自恋了,层次决定眼界,我喜欢你,觉得你魅力无敌,是因为我没见过大世面,也注定见不着更大的世面,你最多也只能算是我这辈子遇见的最好的男人,但绝对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所以呢,醒醒吧,并不是天下所有女人见了你都会变成投怀送抱的花痴的,陈若雅的身份、背景、经历,你一定知道的比我更清楚,她为什么讨好你、亲近你,怎么想也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毕竟她求的是你又不是我,难道对我还能比对你更坦诚?”

        “我觉得是,你不是也认定冉亦白求我,走的就是枕边风路线吗?陈若雅有样学样,新鲜吗?何况你已经知道她求我的是什么事情了,便是我答应了她,还不是得一起过了你那关才成?所以我才没你想的那么自恋,我是真的有些看不透她,或者说,是她太容易让我一眼看透她了,我反而觉得她不那么简单,实在不敢确定她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了……”

        “这一点用不着她向你保证,我就可以向你保证,除了年龄以外,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不管直接还是间接,但凡会传进你的耳朵,便一定是真的,因为想骗到你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撒谎被拆穿的代价,她却一定承担不起——如果只想骗你一时,或许不难,可冉亦白有求于你的事情,至少也需要你帮她两年之久对吧?陈若雅骗你,冉亦白必有隐瞒纵容之过,她求你答应帮忙已然这么费劲,难道会不怕惹恼了你,你半途撂挑子不干?何况陈若雅求你的事情,也由不得她不跟你说实话,交实底,因为她不是闵柔,同样是求你做挡箭牌,你帮闵柔挡的是不能由她自己做主的婚姻大事,而帮陈若雅挡的,却是刀光剑影、真枪实弹!那女人犯过多少大案沾了多少人命,她自己都数不清记不得了,以至于世界之大,她的容身之所,却只有冉亦白的宅邸!因为只有藏在这里,才可以让她的仇家们投鼠忌器,甚至为她祈祷不要触个电溺个水失个火什么的一命呜呼掉,免得被冉亦白的家族误以为是某些人针对冉亦白的谋害暗杀行为,继而毫无针对性的大范围打击报复殃及池鱼,饶是如此,陈若雅不照样不敢贸然走出宅子大门,唯恐高空落物、交通事故等一系列人为预谋却完全可以用意外掩盖的手段等着她?我告诉你,这才是她钟情于收藏悍马的真正原因,要是装甲坦克可以开到路上去,她车库停的,就该是装甲坦克了!不是因为她怕死,她是怕她死了以后,她在冉亦白身边的位置,会被不利于冉亦白的人取代,我不认为她是危言耸听,且非常认同,现在最想要她命的人,或许早已不是她从前结下的那些仇家了,而是家族内部那些反对冉亦白当家做主、或者想要消弱她以便钳制她控制她的人,盖因她占据着的这个生活管家的位置,实际上比闵柔作为冉亦白工作方面赖以倚重的左右手的位置还要让人眼红,毕竟闵柔的位置不管谁坐,性质都是透明的,是负责执行冉亦白的决策意志,陈若雅的位置却不然,打个贴切但不好听的比方,就如同不掌权的心腹太监,对皇帝亦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力似的,你从陈若雅的言谈话语中也能听得出来吧?她对冉亦白,有敬无畏,只将冉亦白当成有恩于自己的好朋友看待,根本没当她是自己老板,必然也是因为冉亦白平时没有将她当成管家保姆看待,习惯才会成自然啊……”

        我笑叹道:“难怪冉亦白默许了陈若雅求我的事情,归根结底,祸源还是在她那儿——那货是个宅女,对生活上照顾她的人本就极其依赖,而懒惰的天性和不得不拼命工作的现实,又注定她身边必须有个人时时刻刻苦的哄着她鞭策她……陈若雅这个位置,的确比闵柔更重要,更让人眼红,恐怕冉亦白本人都不能否认吧?陈若雅的位置只是不能被取代,而不是不可以被取代,因为换了任何人接替了陈若雅的位置,冉亦白都很难改变自己早已习惯成本能的生活方式了,莫说继任者多半会是别有用心的人用她难以拒绝的理由安插到她身边来的,就算还是她自己的人,也不可能如陈若雅一般值得她完全信任,依赖会暴露弱点,怀疑会疏远感情,谁能保证继任者可以经受住各种各样投其所好的收买诱惑?当然,最关键的问题还是,陈若雅只要离开了冉亦白身边,她就必死无疑,但凡不是针对冉亦白的谋杀,除了冉亦白,偌大的家族,又有谁会真的在乎陈若雅的死活?她对冉亦白的救命之恩,于家族看来,在当年报复根除她隶属组织的时候,就已经顺便还清了吧?”

        虎姐点了点头,对陈若雅和闵柔求我一事,没有吃味猜疑,只有同情怜悯,道:“冉亦白也挺可怜的,虽然出生在豪门,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却也太多勾心斗角、身不由己了……呵呵,”说到这里,她忽又笑了,“你不是问我,为什么那么确定陈若雅并不是同性恋吗?多简单啊,如果不是伪装同性恋这件事情已经被家族识破,或者马上就要被家族识破,她用得着来求你,给你当情人?继续扮演冉亦白不能公开的小情人不好吗?冉亦白的名头怎么着都比你能唬人吧?忌惮你的只有冉亦白的家族,陈若雅那些仇家才不会买你的帐,若不是冉亦白托紫苑传话,向我许诺,她的家族必会倾尽全力保护你以及你身边每一个人的安全,就算陈若雅当真是个同性恋,我也不放心你去帮她和闵柔啊,毕竟,闵柔可是一点同性恋的倾向都没有,我不担心你和陈若雅会横死街头,我还得提防你和闵柔假戏真做呢……我,舒童,都是前车之鉴,和你假戏的女人,最后都当了真了。”